第 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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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
“咳……”沙啞的女聲從床榻上傳來。
半晌，一人在門口應聲說：“夫人醒了？奴婢還有許多事，待會兒給您燒水，您先等等。”
床榻上的人聲音虛弱：“好，麻煩你了。”
但溫青青知道這是丫鬟在敷衍她的。
她一雙眼無神望向床帳頂，已經穿越過來好幾天了，作為柳家媳婦一路趕進城來，剛見到病鬼丈夫的面，他就一命嗚呼，把家裏剩下的一筐子麻煩事都交給她。
便宜亡夫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富商，年少讀書失利，在行商上卻有天賦，整天撲在生意上，老母硬逼下才娶了鄉下媳婦放在老家，在這宅院裏也沒一個女人，或許是知道命不久矣，把她這個素未謀面的媳婦召喚了過來。
鄉下小媳婦一進城就處處不受待見，尤其是丈夫徹底死了之後，丫鬟仆人們都對溫青青愛搭不理。
畢竟，誰都知道一個寡婦撐不住家。
他們只當少爺的臨終吩咐是說說罷了，這屋子遲早得換主人住，總之都沒把這個小寡婦當回事。
溫青青起來走出房門，幾個丫頭仆人看著了就行禮問好，該幹什麽繼續幹什麽。
只有小丫頭綠珠跑過來，問：“夫人，早晨要吃米粥麽？”
溫青青對她笑了笑，杏眼彎彎，一張黛眉櫻唇的清純小臉上有了俏皮明媚之感。
她把其他人的怠慢看在眼裏，對這個丫頭很是溫柔：“待會我自己去看看吧……這是在做什麽？”
溫青青站在臺階上，指向忙碌的下人們。
小廝侍女們抱著大禮盒或是擡著大大小小的禮箱進進出出，每個人臉上都是麻木和煩躁的。
“這是在還禮呢。”
便宜亡夫葬禮已經辦完了，一切從簡，但還是有許多商行好友和各界人士送來禮品慰問，事後，需要還禮致謝。
溫青青一看，走廊上果然有個大侍女模樣的人拿著冊子在清點。
他們距離不遠，大侍女卻裝作沒聽見溫青青的詢問，沒有來報。
綠珠扭頭直接道：“夫人在問呢，冊子拿來。”
那大侍女臉色不自然，看向小丫頭綠珠的眼神有些惱怒，但最終還是把冊子遞了過來。
溫青青接過來掃了一眼，伸手遞回去，柔柔道：“我不懂這些，好生清點便是……呀，這是……”
廊下剛好有一小廝抱著一筐壽桃走過去，聽見她喚，便停了下來。
只見他懷中框裏兩個壽桃，個頭足有巴掌大，圓潤飽滿，粉色喜人，極為珍貴。
小廝道：“這是咱們柳家出的貢品，一年自家也不過能留下十幾個，這兩個是給南安王府的老王妃的。”
溫青青左看右看，倍感可惜，她有點職業病犯了，一對仙桃難得，這樣隨意送出去太糟蹋。
她招招手：“拿過來，我瞧瞧。”
大侍女和小廝對視一眼，面面相覷，意思基本寫在臉上：這鄉下土包子不會是看到好東西就想自己吃吧？
小廝有點緊張，說：“南安王府可惹不起，沒人能在他們那兒討著好，這次還要送去一尊玉佛像，壽桃是千挑萬選才能有兩個一樣大……”
大侍女的語氣有一絲譏諷和高傲：“夫人，這次的禮是少爺生前特定選的，咱們家現在沒有個主心骨，還要多仰仗些貴人，好不容易有老王妃壽辰的機會，可不能辦壞了。”
小廝抱著不撒手，讓溫青青臉上有些臊。
“既然重要，更不能馬虎才是。”溫青青咬著唇，微低著頭，用細細聲音重覆一遍：“我只瞧一瞧，重現擺設裝盒而已。”
約莫這樣僵持，另外幾人也感覺尷尬，大侍女在柳家頗有地位，她臉色不耐，只想趕緊把事做完，稍微一點頭，小廝才肯把東西遞過去。
溫青青又交代道：“去院子裏找些小的芭蕉葉來，還要桃花枝芽和花苞，再去廚房討橄欖葉子，還要一盤鴉青灰的凍糕，沒有就加芝麻做成灰顏色糕點送來。”
她一面說，一面提著籃子進屋，身姿娉娉裊裊，語氣柔弱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。
留在原地的大侍女和小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但怎麽說她都是主子，不能不理會。
大侍女狠狠一跺腳，也不顧聲量，更像是說給屋裏的她聽的，大聲罵道。
“真是個沒見過好貨的，這會子又不知道在發什麽窮酸病，摸一摸，聞一聞還能增壽不成？若是惹著南安府，你在這兒又能住多久？不知是丟的誰的面子！”
“那這、這……還要不要拿……”
“拿，怎麽不拿！我去陪你拿，看她鼓搗出什麽鬼來！”
小廝和大侍女心裏憋著火，打算親自去取。
一路上他們故意讓人看見，見著人問就直說，鬧得一大家子的下人都知道這個小寡婦搞大動靜在使喚人找東西。
有好事之人也要看看這在搞什麽名堂，一時間挑了空閑時間都圍了過去。
溫青青把這些動靜都聽在耳朵裏，接過後完成最後一個步驟，輕吸一口氣，一轉身閃開遮擋的身影，讓所有人都瞪大眼睛。
大侍女的冷笑凝在臉上，人堆裏響起抽氣聲。
木筐換成了深色琺瑯大瓷盤，莊重沈穩不失華貴，綠油油的芭蕉葉墊在底下，一旁擺了深灰色馬蹄糕凍像是假石一般。
而依著它盤子正中間的就是兩顆碩大的仙桃，在深色襯托下更顯得顏色嬌嫩紅粉，桃葉下壓著蔟簇稍短的橄欖綠葉，柔和了物品線條過於粗大的不和諧美感。
再在旁邊插上一朵斜出的桃花苞，所有葉子分布距離恰好，不長不短，不多不少，簡直把桃園一角照搬來，完全像是縮小的一副畫。
溫青青習慣了自己作品造成的效果，她淡定地收拾桌子上的雜物，說：“記得送去之前用澆花的噴壺灑點水在桃子上，要像是露珠的樣子。”
一眾人還呆呆地反應不過來，目不轉睛地盯著這新奇東西。
溫青青輕拍綠珠，眨眨眼：“這次就讓綠珠去送吧。”
綠珠一反應過來，滿臉激動，連連點頭應答。
其他人回神，紛紛暗嘆自己反應慢了，尤其是原本送桃子的小廝，叫悔不疊，這樣的東西送去，絕對討人喜歡，能會拿到豐厚賞賜的，大好的差事！
大侍女和小廝臉色青白交加，臉色差得像有人打了一巴掌一樣，身後原本看笑話的人紛紛誇讚起那物的奇巧，二人知道羞恥，福身規矩行禮，扭頭就灰溜溜走開。
人一走，溫青青坐下躺在藤椅上嘆氣。
穿越前的她是個景觀師，具體來說專攻制作微縮作品，已經拿過多次國際大獎，其他方向如水觀景物、盆栽景物、室內造景她也做得不錯。
溫青青揉揉額頭，她在來時就觀察過了外面世界，女子地位極底，她沒有錢財和幫手，立不出去，更何況戶籍上她是個寡婦，到哪裏都容易惹麻煩。
當前更重要的是，看這院子裏一眾怨氣不小的仆人就知道，沒有了領導者，他們心裏不安急躁，柳家外面那麽多產業下的活計掌櫃們也是一樣的，溫青青也看過些賬本，一攤子爛賬，她必須把這些交接安撫好。
溫青青剛洗漱用食完，就聽到門外急匆匆的腳步聲。
沒想到綠珠回來找她時不是歡歡喜喜，而是一臉焦急。
綠珠急急道：“夫人，趙掌櫃來喊，商行要找夫人過去呢！柳家遠房的三老爺找了過來，他們說咱們少爺肯定把家業都立好了給其他爺們，夫人無子無父兄，當不得家。已經聚集了商行的老爺和掌櫃們，讓大家做個見證，夫人去商行交出信印。”
溫青青臉色瞬間變白：“這柳三老爺是誰？當真是柳家的親戚？”
她站起來推開門一看，果然發覺仆役們藏在角落交頭接耳，分明也是得了消息。
那大侍女站在門廊下，一臉譏諷地看著她，似乎馬上就要等著換主子。
綠珠擦擦汗：“是太爺那輩的關系了，少爺喊聲伯已算是敬重親近，關系遠著呢！少爺這一族人丁單薄，再沒有直系的兄弟。”
商行喊人，不能不去，溫青青招手叫綠珠，準備更衣拿物件出門。
可真的要這麽簡單就把東西交出去麽？
溫青青一路走去低著頭，讓人看不清神色。
亡夫的屋子她再沒進去過，平日鎖得嚴嚴實實，這回開了書房，溫青青按記憶去書櫃前站找到東西，自己掏出脖子上的掛的鑰匙開了鎖。
拿齊信箋印章，溫青青嘆口氣，這些雖然是亡夫親手寫給她做證明用，但要是別人咬死了不認要搶產業，她哪攔得住？
“唉，一群豺狼虎豹，沒一個信得過的幫手……”溫青青走出來時，隨手在書房畫匣裏抽了副小畫看。
這畫上是高山頂停留一只孤鶴，溫青青覺得挺好，一瞥落款，問：“縉文是誰？”
在外間等候的綠珠驚訝道：“楚縉文，楚少爺，就是吉蚨錢莊的老板，咱們柳家的對家。”
溫青青想起來了，死鬼亡夫交代過，楚家當家的和他有些情，雖然是對家，但那人品性不壞，若有大麻煩可以求助他。
溫青青把畫卷放回去一插，語氣明顯興奮起來，“這楚少爺也會去商行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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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……”沙啞的女聲從床榻上傳來。
半晌，一人在門口應聲說：“夫人醒了？奴婢還有許多事，待會兒給您燒水，您先等等。”
床榻上的人聲音虛弱：“好，麻煩你了。”
但溫青青知道這是丫鬟在敷衍她的。
她一雙眼無神望向床帳頂，已經穿越過來好幾天了，作為柳家媳婦一路趕進城來，剛見到病鬼丈夫的面，他就一命嗚呼，把家裏剩下的一筐子麻煩事都交給她。
便宜亡夫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富商，年少讀書失利，在行商上卻有天賦，整天撲在生意上，老母硬逼下才娶了鄉下媳婦放在老家，在這宅院裏也沒一個女人，或許是知道命不久矣，把她這個素未謀面的媳婦召喚了過來。
鄉下小媳婦一進城就處處不受待見，尤其是丈夫徹底死了之後，丫鬟仆人們都對溫青青愛搭不理。
畢竟，誰都知道一個寡婦撐不住家。
他們只當少爺的臨終吩咐是說說罷了，這屋子遲早得換主人住，總之都沒把這個小寡婦當回事。
溫青青起來走出房門，幾個丫頭仆人看著了就行禮問好，該幹什麽繼續幹什麽。
只有小丫頭綠珠跑過來，問：“夫人，早晨要吃米粥麽？”
溫青青對她笑了笑，杏眼彎彎，一張黛眉櫻唇的清純小臉上有了俏皮明媚之感。
她把其他人的怠慢看在眼裏，對這個丫頭很是溫柔：“待會我自己去看看吧……這是在做什麽？”
溫青青站在臺階上，指向忙碌的下人們。
小廝侍女們抱著大禮盒或是擡著大大小小的禮箱進進出出，每個人臉上都是麻木和煩躁的。
“這是在還禮呢。”
便宜亡夫葬禮已經辦完了，一切從簡，但還是有許多商行好友和各界人士送來禮品慰問，事後，需要還禮致謝。
溫青青一看，走廊上果然有個大侍女模樣的人拿著冊子在清點。
他們距離不遠，大侍女卻裝作沒聽見溫青青的詢問，沒有來報。
綠珠扭頭直接道：“夫人在問呢，冊子拿來。”
那大侍女臉色不自然，看向小丫頭綠珠的眼神有些惱怒，但最終還是把冊子遞了過來。
溫青青接過來掃了一眼，伸手遞回去，柔柔道：“我不懂這些，好生清點便是……呀，這是……”
廊下剛好有一小廝抱著一筐壽桃走過去，聽見她喚，便停了下來。
只見他懷中框裏兩個壽桃，個頭足有巴掌大，圓潤飽滿，粉色喜人，極為珍貴。
小廝道：“這是咱們柳家出的貢品，一年自家也不過能留下十幾個，這兩個是給南安王府的老王妃的。”
溫青青左看右看，倍感可惜，她有點職業病犯了，一對仙桃難得，這樣隨意送出去太糟蹋。
她招招手：“拿過來，我瞧瞧。”
大侍女和小廝對視一眼，面面相覷，意思基本寫在臉上：這鄉下土包子不會是看到好東西就想自己吃吧？
小廝有點緊張，說：“南安王府可惹不起，沒人能在他們那兒討著好，這次還要送去一尊玉佛像，壽桃是千挑萬選才能有兩個一樣大……”
大侍女的語氣有一絲譏諷和高傲：“夫人，這次的禮是少爺生前特定選的，咱們家現在沒有個主心骨，還要多仰仗些貴人，好不容易有老王妃壽辰的機會，可不能辦壞了。”
小廝抱著不撒手，讓溫青青臉上有些臊。
“既然重要，更不能馬虎才是。”溫青青咬著唇，微低著頭，用細細聲音重覆一遍：“我只瞧一瞧，重現擺設裝盒而已。”
約莫這樣僵持，另外幾人也感覺尷尬，大侍女在柳家頗有地位，她臉色不耐，只想趕緊把事做完，稍微一點頭，小廝才肯把東西遞過去。
溫青青又交代道：“去院子裏找些小的芭蕉葉來，還要桃花枝芽和花苞，再去廚房討橄欖葉子，還要一盤鴉青灰的凍糕，沒有就加芝麻做成灰顏色糕點送來。”
她一面說，一面提著籃子進屋，身姿娉娉裊裊，語氣柔弱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。
留在原地的大侍女和小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但怎麽說她都是主子，不能不理會。
大侍女狠狠一跺腳，也不顧聲量，更像是說給屋裏的她聽的，大聲罵道。
“真是個沒見過好貨的，這會子又不知道在發什麽窮酸病，摸一摸，聞一聞還能增壽不成？若是惹著南安府，你在這兒又能住多久？不知是丟的誰的面子！”
“那這、這……還要不要拿……”
“拿，怎麽不拿！我去陪你拿，看她鼓搗出什麽鬼來！”
小廝和大侍女心裏憋著火，打算親自去取。
一路上他們故意讓人看見，見著人問就直說，鬧得一大家子的下人都知道這個小寡婦搞大動靜在使喚人找東西。
有好事之人也要看看這在搞什麽名堂，一時間挑了空閑時間都圍了過去。
溫青青把這些動靜都聽在耳朵裏，接過後完成最後一個步驟，輕吸一口氣，一轉身閃開遮擋的身影，讓所有人都瞪大眼睛。
大侍女的冷笑凝在臉上，人堆裏響起抽氣聲。
木筐換成了深色琺瑯大瓷盤，莊重沈穩不失華貴，綠油油的芭蕉葉墊在底下，一旁擺了深灰色馬蹄糕凍像是假石一般。
而依著它盤子正中間的就是兩顆碩大的仙桃，在深色襯托下更顯得顏色嬌嫩紅粉，桃葉下壓著蔟簇稍短的橄欖綠葉，柔和了物品線條過於粗大的不和諧美感。
再在旁邊插上一朵斜出的桃花苞，所有葉子分布距離恰好，不長不短，不多不少，簡直把桃園一角照搬來，完全像是縮小的一副畫。
溫青青習慣了自己作品造成的效果，她淡定地收拾桌子上的雜物，說：“記得送去之前用澆花的噴壺灑點水在桃子上，要像是露珠的樣子。”
一眾人還呆呆地反應不過來，目不轉睛地盯著這新奇東西。
溫青青輕拍綠珠，眨眨眼：“這次就讓綠珠去送吧。”
綠珠一反應過來，滿臉激動，連連點頭應答。
其他人回神，紛紛暗嘆自己反應慢了，尤其是原本送桃子的小廝，叫悔不疊，這樣的東西送去，絕對討人喜歡，能會拿到豐厚賞賜的，大好的差事！
大侍女和小廝臉色青白交加，臉色差得像有人打了一巴掌一樣，身後原本看笑話的人紛紛誇讚起那物的奇巧，二人知道羞恥，福身規矩行禮，扭頭就灰溜溜走開。
人一走，溫青青坐下躺在藤椅上嘆氣。
穿越前的她是個景觀師，具體來說專攻制作微縮作品，已經拿過多次國際大獎，其他方向如水觀景物、盆栽景物、室內造景她也做得不錯。
溫青青揉揉額頭，她在來時就觀察過了外面世界，女子地位極底，她沒有錢財和幫手，立不出去，更何況戶籍上她是個寡婦，到哪裏都容易惹麻煩。
當前更重要的是，看這院子裏一眾怨氣不小的仆人就知道，沒有了領導者，他們心裏不安急躁，柳家外面那麽多產業下的活計掌櫃們也是一樣的，溫青青也看過些賬本，一攤子爛賬，她必須把這些交接安撫好。
溫青青剛洗漱用食完，就聽到門外急匆匆的腳步聲。
沒想到綠珠回來找她時不是歡歡喜喜，而是一臉焦急。
綠珠急急道：“夫人，趙掌櫃來喊，商行要找夫人過去呢！柳家遠房的三老爺找了過來，他們說咱們少爺肯定把家業都立好了給其他爺們，夫人無子無父兄，當不得家。已經聚集了商行的老爺和掌櫃們，讓大家做個見證，夫人去商行交出信印。”
溫青青臉色瞬間變白：“這柳三老爺是誰？當真是柳家的親戚？”
她站起來推開門一看，果然發覺仆役們藏在角落交頭接耳，分明也是得了消息。
那大侍女站在門廊下，一臉譏諷地看著她，似乎馬上就要等著換主子。
綠珠擦擦汗：“是太爺那輩的關系了，少爺喊聲伯已算是敬重親近，關系遠著呢！少爺這一族人丁單薄，再沒有直系的兄弟。”
商行喊人，不能不去，溫青青招手叫綠珠，準備更衣拿物件出門。
可真的要這麽簡單就把東西交出去麽？
溫青青一路走去低著頭，讓人看不清神色。
亡夫的屋子她再沒進去過，平日鎖得嚴嚴實實，這回開了書房，溫青青按記憶去書櫃前站找到東西，自己掏出脖子上的掛的鑰匙開了鎖。
拿齊信箋印章，溫青青嘆口氣，這些雖然是亡夫親手寫給她做證明用，但要是別人咬死了不認要搶產業，她哪攔得住？
“唉，一群豺狼虎豹，沒一個信得過的幫手……”溫青青走出來時，隨手在書房畫匣裏抽了副小畫看。
這畫上是高山頂停留一只孤鶴，溫青青覺得挺好，一瞥落款，問：“縉文是誰？”
在外間等候的綠珠驚訝道：“楚縉文，楚少爺，就是吉蚨錢莊的老板，咱們柳家的對家。”
溫青青想起來了，死鬼亡夫交代過，楚家當家的和他有些情，雖然是對家，但那人品性不壞，若有大麻煩可以求助他。
溫青青把畫卷放回去一插，語氣明顯興奮起來，“這楚少爺也會去商行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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